Sunday, February 12, 2023

曾自覺「不會唱歌」…「低音天后」蔡琴 謙卑征服歌壇

音樂一直在蔡琴的生命裡。

10歲的女孩在浴室發現了一個秘密,原來自己擁有異於同齡人的低沉嗓音,而這個發現,隨著一曲「恰似你的溫柔」嵌在兩三代人的心頭上,一句「是誰在敲打我窗」與電影「無間道」一起成為經典。


台灣歌手蔡琴抱著吉他出道,逐漸成為舞台上的巨星,低沉醇厚的嗓音撩撥著聽者,攪動起溫潤美好的舊日氛圍,唱了一輩子,因為接到林懷民的一通電話,年少時對民歌和雲門舞集的熱情,在去年年底交會。


在浴室發現好聲音

讓林懷民如此驚艷的歌手,「覺醒」在眷村老家的新建浴室裡。


音樂一直在蔡琴的生命裡,小時家裡每天都有音樂,每日晚餐後就是蔡家的音樂課。因為父母都有好聲音,相較之下,小蔡琴從不覺得自己會唱歌,直到後來眷村房子新建浴室,絕佳的回音空間變成全家練歌房。有那麼一天,她正低頭對著臉盆洗臉,爸爸在廚房邊做菜邊吹口哨,吹的是「綠島小夜曲」。


蔡琴唱著「這綠島像一隻船,在月夜裡搖啊搖」,就疑惑地發現:「我為什麼可以唱這麼低音?」從此,10歲左右的女孩有了一個秘密:「其他女孩都是尖尖的聲音,我可以唱低沉的聲音。」


她就自己偷偷知道,沒說、沒在班上表演,事實上,蔡琴很討厭沒本事還愛秀的同學。


但這樣的人,怎麼又出來唱了呢?「為了錢嘛。」蔡琴直率說。那是校園民歌的年代,人手一把吉他,蔡琴為打工賺學費,也拿把吉他去應徵當時很有代表性的民歌西餐廳「稻草人」,只會四個和弦,硬彈硬唱,也給她唱成功了,一個月之後,就有慕名而來的粉絲。


為一把吉他進歌壇

為了交學費,去唱民歌西餐廳;為了一把吉他,蔡琴站到了歌壇的入口。


一開始是覺得賣唱賺學費,吉他總得好一點,所以她跑去百貨公司勉強選到一把買得起的,但在付錢前看到樓下歌唱比賽的海報,前五名獎品是吉他。她於是跑去樓下探軍情,她一看,「他們唱得那麼難聽,我決定參加,一定很好拿到吉他。」


蔡琴就這樣一路進到決賽,最後在海山唱片舉辦的第二屆民謠風歌唱大賽中獲得第四名,拿到吉他獎品。


那是1979年,唱片公司相準民歌潮流,藉比賽挖掘新人。蔡琴自認長得太醜,還不笑,總瞪著鏡頭或是看別處,「人家覺得我很酷,我只是覺得我太醜了。」


但唱片公司已經看好蔡琴的聲音,寄了卡帶過來,她在眾多指定曲中挑中「恰似你的溫柔」,這首歌當時已在校園走紅了。但她聽到原本的編曲,就覺得不對勁。


「我對詞很敏感。」蔡琴記得小時候,媽媽想念當船長的爸爸,晚上一個人在客廳,點一盞小燈,唱盤重複地聽「夢裡相思」這首歌。


那樣的詞有那樣的韻味,「恰似你的溫柔」也是如此。


所以去試唱的時候,蔡琴鼓起勇氣詢問:「可不可以降key?可不可以慢一點?」就這樣,她在錄音間唱了起來,未幾,玻璃窗外就擠滿了被她歌聲吸引過來的人,而「恰似你的溫柔」詞曲創作人梁弘志更是從樓下衝上來:「那個聲音是誰的?我的歌只給她唱,如果你們給別人唱,這歌我就不賣了。」


於是這個天生要拿麥克風的歌手,雖然不是典型的校園女歌手,就憑著好聲音出道了,以「恰似你的溫柔」一曲成名。


從民歌手成為女歌星

這個時期,蔡琴還是民歌手。民歌手和他們眼中的歌星,是有一條界線的。


蔡琴說,因為民歌手把唱歌當好玩,單純樸素不化妝,多數人畢業就不玩了。可她不行,父親身體不好,她想賺錢養家。


到西餐廳唱餐廳秀,蔡琴回憶,她化了妝唱歌,把唱歌當工作,就被那些「幸福的民歌手」在旁邊偷笑「那個歌星來了」。蔡琴承認,聽到時好難過,「但人生再來一次,我還是會去養家。」


這麼多年,蔡琴從民歌手變成不倒的歌后,中低音始終迷人。劉文正在培養了「飛鷹三姝」後,也找上唱紅「最後一夜」的蔡琴,兩年間幾乎每個禮拜要都要請她喝咖啡談簽約。「我問他為什麼要找我?他說,因為妳就是巨星。」


回看這個過程,蔡琴說:「我從歌手變成他們笑的歌星之後,是憑什麼呢?我很幸運,不愛出風頭,但如果要做一件事情,就會很專注、並且很謙卑地只做這一件事。」她,一唱43年。


成名曲唱8萬次不煩

蔡琴唱民歌、流行、小調、老歌、音樂劇,除了「恰似你的溫柔」、「被遺忘的時光」,還有「出塞曲」、「讀你」、「抉擇」、「跟我說愛我」、「最後一夜」、「我有一段情」、「落花流水」、「天涯歌女」,這些歌,在潮流汰選中仍一直被傳唱著。


「恰似你的溫柔」從無心插柳唱到現在至少8萬次,她不曾唱煩,每一次都像第一次。「不管唱了多少年、唱過多少地方,歌一下去,每個人都會唱。」


蔡琴感恩自己何其有幸:「我最精華的、最美好的、最有體力的、最有智力的,都獻給舞台了,這是多美多棒的一件事情。」


自認不美的女孩在43年前抱著吉他進了歌壇,以最美的嗓音成就了眾多金曲,女孩的人生有些跌宕,如今的歌后閃耀著自信的光,生於音樂、燦爛於舞台。